【DUET】練習任務02│ 雨

　　點滴的水偶爾消停片刻，在你興高采烈地收起雨傘時又惡作劇地落下。連夜的甘霖伴隨著日漸下降的氣溫，漸漸地使人不願在這雨水充沛的時令出門。

　　這樣的天氣總讓里林想起那段在蘇格蘭求學的日子。英國的西海岸要比山另一邊的東海岸頻雨得多，儘管聯合王國的雨水不像亞洲這樣張狂又倉促，卻像是古舊的收音機發出的噪音那樣歹戲拖棚。

　　他並不算喜歡這樣溼答答的天氣的，尤其是當衣服永遠曬不乾時，那令人嘆息的潮濕更添上一層無奈。

　　而娜希拉正好相反，對她來說雨日是僅次嚴雪最好的天氣，她不在意那些烘不乾的衣物，同樣也不在意雨天出門的不便。

　　她總覺得城市的生活步調太快，縱然音咲市已是相對緩慢的節奏，但那對心之所向隱於山林的她而言，遠遠不夠。

　　望著屋外飛散的雨點碰上透明的窗，娜希拉坐在鋼琴前彈奏著簡單的練習曲。里林坐在她身側的沙發上，譜寫的手時不時地停下，鋼筆尖端滴下的墨水在有些受潮的譜紙上暈染，顯而易見地表示男人今日的創作並不順遂。

　　他最後放棄和乾枯的靈感掙扎，嘆了口氣後擱下了毫無進展的紙堆。聽著娜希拉日漸熟稔地彈奏技巧，暗暗佩服對方學習的勤勉跟快速。

　　當曲子落下來到最後的音符後，她伸展著身子拍了拍里林的上臂表示安慰。她知道未盡的雨水讓他不甚愉快。感受到了對方心意的小號手，稍微舒坦地將手覆上對方的。

　　里林擠身坐在足以容下兩人的皮革琴椅上，拿起上次在曾能山即興曲的手抄，準備和娜希拉練習合奏。但在他手擺上黑白鍵前卻被少女按住，摸不著頭緒的他轉首看向對方。

　　「我們交換吧？我彈，你唱。」她如是說道，相信著不同以往的練習方式一定能提振起里林的心情。

　　正如她所料，里林的神情在聽完她提議後立刻變得容光煥發，翠瞳在牆上的白燈照耀下神采奕奕。像是獲得新玩具的孩子那樣，他略帶興奮地笑著。

　　技術上不比里林純熟的琴聲再度飄散，和娜希拉相對低得許多的嗓音取代平日的旋律。不過畢竟是和原先不同的聲部搭配，就聽覺上來說總有那麼一點違和感。

　　然而兩人合奏的越久笑容就越開朗，也將聲音的和諧亦或練習的嚴謹拋諸腦後，僅是單純的為了開心而合奏，就像是回到了第一次演奏樂器或歌唱那樣的欣喜。

　　雖說平時的練習也是很棒的事，但曾幾何時的輕鬆氣氛，像是雨水洗刷空氣的塵埃那樣，也洗盡了兩人心中的煩悶。

　　於是在這雨聲仍不絕於耳的日子中，也許會聽見那些並不搭調的樂音與歌聲，還有隨之而來的放聲歡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