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隨筆】Things about us.

#妳我無從逃脫的悲傷

　　我們的關係是這樣的吧。就像鞋櫃裡總有一雙陪著自己多年，已然殘破不堪卻捨不得丟棄的球鞋。妳曾穿著它走過滿布泥濘的雨日，車流喧囂的柏油揚起塵沙，也許還踩過一些沒公德心所遺下的穢物。

　　雖然想再帶著它走往新的地方，但它已經沒有辦法再支撐妳。甚至當妳再次穿上它，只會感到滿載的沉重與不適。

　　只是不知何故地，妳就是無法與它說再見。於是它成了不願割捨，卻也使妳無法前進的牽掛。不管別人何等談論，妳都深知，它絕非能輕易拋開的東西。即便是無生命之物，遑論是活生生的人。

　　若我們註定要在這疏離卻纏結的關係裡度過此生，那麼現在的距離，絕不是我所期望的關係。

　　那麼我該如何與妳共存呢？當我知曉我永遠無法擺脫妳的那刻，要說絕望也不對，但肯定是不快樂的。因為我，再也不是哪個想快樂就能快樂的人了。

　　而即使不思考如何與妳共生，妳也不會消失。妳是我的墜落，儘管很想在懸崖邊嘲笑妳的失足。但我知道要是放著妳不管，下次在水底的人，就會是我了。

　　我們既不能稱之為獨立的個體，卻也非和睦相處的存在。在極端瘋狂的時間裡彼此仇恨，詛咒著對方消失。而在寂寞的囈語縈迴時，卻又只剩彼此，扶持著自己不要被仇敵的哄騙引去。

　　我們，我不斷的在談論著我們。但我們的存在究竟是什麼，我想即便是妳，也不會給我明確的答案。或許是因為人的存在本身就是曖昧，或許是想要從如此支離破碎的記錄裡，尋求一些方向，本身就是無可救藥的事情。

　　而我們總是只能在談論與自己無關的事物時，才能做到真正的置身事外。

　　這或許同是我既愛著妳也恨妳的原因。妳給予我靈感，在我無能自控地哀慟裡，看見了身而為人的溫暖。體悟到了妳我終究孤單。這是不可避免的宿命，直到重逢於上帝的花園前，我們都在一座沒有出路的迷宮裡。

　　這就是，妳我無從逃脫的悲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