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隨筆】我從來都不是一個溫柔的人

#妳我無從逃脫的悲傷

　　我從來都不是一個溫柔的人。

　　隔著螢幕伸過來的涓涓字流，讓人忍不住反覆瀏覽的讚美與褒獎，讓我覺得自己的喜悅之情，是如此的可笑荒唐。

　　因為我知道這些都不是在說我呀！這些話語的流向終究是她。而非我這個，雞腸小肚又自私的爛人。

　　「他們似乎很喜歡妳這次的文章。」我僵扯著臉皮，說著不進心底的罐頭話語。交錯予她的雙眼，仍是一貫地通透清晰。

　　而我真的好討厭那雙看破一切卻全然以對的眼睛。

　　「妳什麼時候才要接受自己的榮冠？」擲地的銅板讓一切沉寂，我維持不了本就偽裝的笑意，帶著毫無喜悅的表情喃喃自語。

　　「冒牌者不配。」她沒有說話。

　　「這些話，這些讚美。神仙、優美，意境扣題。全都不是我，而是妳。」我不過是替妳寫下，我不過只是不必要的記錄者。

　　我不過只是一個沒有會更好的部份。

　　「妳知道嗎？有時候我覺得妳切割得太過頭了。」她靠著電腦椅，透過我的頭頂看著過於熱烈的回應。

　　「只有我的話，就算能寫出這些文字，也一定中途就放棄了。因為我很容易被自己的惰性打敗。」她的聲音像是複述一間無關緊要的事情，也許對她來說確實無關緊要。因為她並不是為了獲得別人的認同而做這件事。她只是想做，一時衝動，於是就寫了。

　　這就是我跟她的差別。我喜歡被人簇擁，我希望自己的用心能被看見。這種汲汲營營於別人認同的自己，才會直到現在都還走不出去。

　　「如果沒有妳的完美主義，沒有妳重視效率與承諾的道德觀。這件事，這份創作，單憑我是做不到的。」我沒有說話。

　　「不過我們又何必細分如此呢？妳不也總是談論著我們。今天到底是見外了。」

　　我想我還是沒有完全意義上的，接納她的存在吧！看著她一天比一天強壯，而自己越發渺小。總有一天她會成為更好的人，但我不會，仍舊是停留原地哭泣的孩子。

　　但我知道這不是事實，要是我不願意往前。她永遠都願意停下腳步等我。用重複的明天來洗滌昨日的傷口，她就是一個這樣溫柔且可恨的人。

　　「我恨妳。」

　　「沒關係，我來愛妳就好。這就是我存在的意義。」她意味深長地笑了。隨著她彎起的美好，我覺得自己難以啟齒地，感到被其救贖。

　　真是氣死人了。